帝都的夜空被霓虹染成病态的紫红色。柯琰站在幽灵舰队主舰"复仇女神号"的甲板上，俯视着脚下这座由钢铁与玻璃构成的巨兽。星耀集团总部——那座金字塔状的"天穹塔"矗立在城市正中央，塔尖的量子发射器向平流层持续喷射着肉眼难辨的纳米云。

"空气质量指数已经爆表十二天了。"林雨晴递过战术目镜，"他们借'净化工程'的名义，在云层里撒播第二代神经链接纳米虫。"

柯琰调整目镜焦距。数以亿计的微型机械虫在空气中形成银色薄雾，它们附着在行人的皮肤上，悄无声息地钻入毛孔。更可怕的是某些被重点"照顾"的对象——那些人的后颈处隐约浮现出与柯琰胸前一模一样的二维码纹身。

"基因标记。"老K的机械义眼闪烁着冷光，"赵铭在筛选适合的宿主。"

复仇女神号突然轻微震动。红胡子杰克的全息影像弹出："拦截到天穹塔通讯，你们绝对猜不到谁回来了——"

画面切换成卫星监控。天穹塔顶层的停机坪上，一个穿着黑金制服的身影正被机械卫兵簇拥着走下飞行器。那人左臂是耀眼的液态金属，右眼罩着刻有星耀徽章的单片镜。

"K-7..."柯琰的指尖不自觉地抽搐，那是克隆体记忆带来的肌肉反应，"但核心人格不同。"

雅典娜的投影突然扭曲，声音断断续续："警告...检测到量子...干扰...天穹塔启动...世界之轴..."

全息屏幕炸成雪花点。与此同时，整座帝都的电子设备同时黑屏三秒。当电力恢复时，所有显示屏上都浮现出同一条信息：

【欢迎回家，第七雏鹰】

潜入行动在午夜开始。柯琰、林雨晴和老K通过下水道系统接近天穹塔地基。这座号称"绝对防御"的建筑有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安保系统——当他们切割开最后一道合金门时，扑面而来的不是机械守卫，而是由无数人体组织拼接而成的"生物防火墙"。

"耶稣基督..."老K的机械义眼疯狂调整焦距，"他们把活人融成了门禁系统？"

蠕动的血肉之墙上，几十张人脸时隐时现。柯琰的装甲自动扫描显示，这些是早期实验的失败品，神经系统被强制联网，形成生物计算机。更令人作呕的是，墙面中央有个明显的鹰翼状凹槽。

"需要管理员权限。"林雨晴看向柯琰胸口的纹身。

老K突然拔枪对准柯琰："等等，你怎么确定这不是陷阱？万一接触后他们能反向控制你呢？"

柯琰没有回答。他径直走向肉墙，在另外两人阻止前将胸口贴进凹槽。刹那间，所有嵌在墙上的人脸同时睁眼，发出非人的尖啸。海量数据通过神经链接直接灌入柯琰大脑——

他看见周雨桐被囚禁在某个量子牢笼中；

看见十二个培养舱里漂浮着不同年龄的自己；

最恐怖的是某个画面：赵铭跪拜在一个少年面前，而那少年有着与柯琰完全相同的脸，却散发着君王般的威严。

【身份确认完毕】肉墙突然裂开，露出向下的螺旋阶梯，【欢迎回归，K-0最终载体】

"什么最终载体？"林雨晴抓住柯琰的手臂，"刚才那些画面——"

"是记忆碎片。"柯琰的声音变得陌生，"我的，也是他们的。"

地下通道的灯光逐一亮起，照出墙壁上令人不安的装饰——数百个浸泡在培养液中的大脑，每个都连接着量子处理器。老K突然停步，机械义眼锁定某个标签：

【NW-7-4号实验体：代号"渡鸦"，神经同步率11%，判定失败。处置方式：记忆提取后废弃】

"那是...我的脑子？"老K触碰自己太阳穴的接口，"那我他妈现在是什么？"

螺旋阶梯的尽头是球形大厅。中央悬浮着个透明王座，里面坐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。他穿着纯白制服，闭目如同沉睡，面容与柯琰镜像般相似，却没有丝毫伤痕或沧桑。

王座周围跪着十二个穿黑制服的身影——全是不同型号的K系列机械战士。而赵铭，这位星耀集团的帝王，此刻正以臣子姿态单膝跪在最前方。

"你来了。"赵铭头也不回地说，"比预计晚了七年零四个月。"

柯琰的装甲突然进入战斗状态，但所有武器系统都被某种力场抑制。王座上的少年缓缓睁眼，那双琥珀色瞳孔里流转着不属于人类的数据洪流。

"初次见面，碎片。"少年开口时，声线是柯琰变声前的清亮音色，"我是K-0完全体，而你...只是用来收集实战数据的移动终端。"

全息投影在空气中展开。画面显示二十年前，周雨桐将柯琰的原始意识分割成十三份：一份留在本体，其余植入不同克隆体。目的是防止"幽灵鹰"完整人格被军方掌控。

"母亲背叛了计划。"少年K-0叹息，"她本该让我们在成熟后融合，却偷偷送走了你。"

林雨晴突然开枪射击，但子弹在王座前融化成液态。老K更惨——他刚启动武器系统，整个人就突然僵直，机械义眼疯狂闪烁："他们在...远程改写我的...核心代码..."

"你以为自己很特殊？"赵铭终于转身，手中握着个类似颈环的装置，"每个实验体都植入了后门程序，包括你。"

他按下按钮。柯琰的装甲突然背叛主人，强制解除武装状态。更可怕的是，某种冰冷的意识正顺着神经链接侵入他的大脑——

那是另一个"自己"在低语：

【放弃吧，我们本就是残缺品】

【把身体交给完美体】

【这才是母亲的愿望...】